与珠三角相比,柬埔寨有近乎“白菜价”的地租、廉价的劳动力。但基础设施过于落后,至今柬埔寨还没有一条高速公路,也没有铁路。
工人罢工,是每个前往柬埔寨投资的企业都会遇到的麻烦事。在柬埔寨,一个月要发放两次工资,罢工也要发基本工资。工资发完后,次日可能会有一半的人不来了。如果要加班,要到国家劳动部报批,加班费发放现金。
“前三年盈利可能性很小。”钟清说,这位白手起家的广东企业主能快速算清每一笔账,细致计算着成本和利润。尽管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和地价高,但算上劳动效率,柬埔寨并没有太大优势。
厂房外迁是一系列正负因素叠加后的决定。对许多企业主而言,搬迁工厂固然有诸多便利,但同样意味着要在陌生的异国土地上重新建立一整套系统。前期资金投入、员工培训、适应环境、应对无数复杂而具体的问题,同样是成本。
领亚智能总经理段荣斌对于走出国门格外谨慎。领亚智能主营世界各国安规电源线,这在东南亚大多都是组装的生意。主要原材料还需从中国发货,比如越南的铜纯度不如中国,也没有模具厂。
段荣斌算了一笔账,一件产品出口到美国,从中国还是越南出货,价格不一。尽管从中国出货需要加关税,但算上供应链、劳动效能的总成本,中国制造仍然最划算。
“如果简单把工厂搬到越南,其实不能带来增长。”段荣斌说。领亚智能的做法是,与越南当地的企业合作,由领亚控股,提供技术和订单,这样一来,就解决了国外客户要求拥有海外供应链的规定。中国劳动力成本较高的问题则用自动化设备解决。
事实上,当前这轮产业迁移已进行了十年,越南的人力成本优势正在逐渐淡去。虽然目前越南普通工人的月薪普遍未超过3000元,但徐宁观察到,他到越南建厂三年,人力成本上涨了20%左右。尤其加班加点的时候,一些工厂还会给员工涨工钱。
一位在越南建厂的企业主计算,越南的月平均工资大概是东莞的三分之一,关键岗位的月薪接近3000元,非关键岗位在2500元-2800元左右。
谢泓告诉《财经》记者,随着越南人力成本和地价逐渐提高,越南的投资窗口期最多5年-10年。他计划疫情结束后和企业家们去东南亚其他地方考察,寻找新的投资目的地。
非经营性的因素同样困扰着这批“走出去”的企业。王岗从2017年起接连在印度和越南摸爬滚打了一圈,最终选择了撤退。
他的工厂主营电子成像产品,包括监控、摄像头、记录仪等。“做了这么多年,在产品上我有信心,但我实在应付不来当地官员。”他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