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席卷多国的儿童不明原因急性肝炎备受关注。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最新通报,全球至少有20个国家和地区报告了228例不明原因急性肝炎患儿,另有50例疑似病例需要进一步调查。
患病儿童中,已确认死亡1例,疑似病例死亡4例,18名儿童需要肝移植。目前的数字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因为许多国家现在才开始加强对这一未知儿童急性肝炎病例的监测。最新的疑似病例来自韩国,该国于5月10日报告了一例不明原因的儿童急性肝炎。
儿童不明原因急性肝炎最多的国家是英国。在英国健康安全局(UKHSA)提出的五种假说中,腺病毒引起肝炎居首位。然而,这一结论受到了病毒学家和医生的质疑。两个疑点有待解决:一是为什么英国儿童的肝活检中没有发现腺病毒包涵体;其次,为什么腺病毒载量这么低,病毒样本都不够腺病毒全基因组检测?
对于英国目前披露的信息,瑞士日内瓦大学新发传染病中心负责人伊莎贝拉·埃克尔勒(Isabella Eckerle)表示,急性肝炎患儿的肝活检中未检测到腺病毒。如果是腺病毒引起的,肝脏应该有腺病毒相关的病理表现。
伦敦玛丽女王大学的流行病学家Deepti Gurdasani也表示,在英国没有肝活检显示存在腺病毒包涵体。如果腺病毒引起急性肝炎的假设成立,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包涵体是指病毒感染宿主细胞后,在细胞内形成的,在光学显微镜下可见的小体。
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内科医生法里德·贾拉里(Farid Jalali)表示,对于健康的儿童和成人来说,腺病毒一般是一种自限性疾病,会引起呼吸道、胃部或结膜的炎症。严重到导致急性肝衰竭甚至死亡,在免疫系统正常的人身上从未见过。
贾拉里补充道,相反,腺病毒会导致像肝功能衰竭这样的严重疾病,这种疾病通常发生在免疫功能严重缺陷的人身上,比如接受器官移植和化疗的人。
埃克尔勒质疑,即使在英国卫生安全局提出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到腺病毒,也存在血液中病毒载量很低的问题。在某些情况下,患者的腺病毒DNA只存在于全血中,而不存在于血浆中。
埃克尔勒说,再一次,如果是腺病毒引起的急性肝炎,那么在肝脏中复制的病毒应该无处不在:在血浆、血清和活检组织中,而不是大多数儿童只在全血中检测到。
事实上,儿童腺病毒的ct值相对较高,意味着病毒载量相对较低。埃克尔勒说,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一些儿童能够检测到腺病毒基因片段,结果发现是腺病毒41型。然而,它们的病毒载量都不足以进行腺病毒的全基因组检测。
埃克尔勒对此非常困惑:通常引起肝炎的病毒在血液中大量存在。甲肝、乙肝、戊肝病毒引起临床肝炎时,病毒载量很高:丙肝的情况相对不同,但所有患儿都排除了丙肝病毒的可能。其他嗜肝病毒(如黄热病)的病毒载量也很高。不存在临床表现明显但病毒载量低的病毒性肝炎。
“从我作为一名临床病毒学家的角度来看,有很多方面反对腺病毒引起急性肝炎的原因。”埃克尔勒说,这对治疗意义重大。为什么?这意味着是否应该使用抗病毒治疗或免疫抑制治疗(如皮质醇)。这两种疗法将对患者的临床结果产生完全不同的影响。
在没有展示任何异常的41型腺病毒完整基因组的情况下,埃克尔勒表示,很难相信这种病毒会突然完全改变其嗜性,并在免疫力正常的儿童中引起严重的肝脏疾病,这是以前从未观察到的。
贾拉里说,在健康儿童中发现腺病毒并不罕见。30%的健康儿童感染腺病毒后,病毒可在他们体内存在数月甚至数年。多达11%的健康儿童可以在其扁桃体和腺样体中连续检测到腺病毒。
从现有资料来看,这次高度疑似的腺病毒41型多引起肠胃炎,其主要的组织嗜性是胃肠道,而不是肝脏。
埃克勒认为,目前不能排除新冠肺炎感染导致儿童急性肝炎的可能性。
以色列大多数不明原因急性肝炎的儿童都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据以色列《国土报》和《耶路撒冷邮报》报道,该国最近出现了12例不明原因的儿童肝炎病例。Schneider儿童医学中心报告了7例,Sharezedek医学中心报告了5例。上述病例来自国内不同地方,未表现出聚集性感染的特征。主要症状为严重的肝脏感染和肝酶升高,通常伴有黄疸,部分病例有消化道症状。目前,这些病例均已出院,其中施耐德儿童医院2例因肝功能衰竭接受肝移植,其余病例在接受类固醇治疗后迅速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