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R范式中的解决方案将回归临床,接受具体应用的检验。与知识驱动的研究有很大不同的是,对出现的新问题不断进行研究和优化,从而形成一个闭环的研究思路。后者依托大量文献,在文献中找出前人没有研究过的问题或研究缺陷,然后设计研究,容易产生研究套路。即使出了高质量的论文,按照研究套路设计的问题也未必是现实世界面临的问题。
临床医生应该在CDR范式中发挥主导作用,承担起使命和责任。首先要有一双慧眼去发现问题,它们可以浓缩为科学或技术问题。然后要找科学家、工程师、社会学家、人类学家等合作伙伴,把问题和专家的知识、技术联系起来,共同发起研究。其次,要从临床需求出发指导整个研究过程,最终提出解决方案和方案,让患者受益。
临床医生在CDR范式下有很大的潜力。我们不应该满足于用现有的知识来照顾病人,而应该创造知识和技术来解决现有医疗保健服务中的问题和痛点。门诊、手术、查房等繁忙的临床业务,不能成为临床医生不创新的借口。肩负起创新医疗保健服务体系、提升医疗保健服务能力的责任,是临床医生应有的态度。
寻求外科手术干预的多目标优化
■新的“三要素平衡法”[S2/]
■可视化、可量化和可控的确定性外科介入技术
我是一名肝胆胰外科医生,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个重要的经验——手术的最终目的不是切除病变,而是让患者的健康利益最大化。因此,兼顾对患者器官的保护和对患者全身损害的控制,实现安全、高效、微创的手术干预,获得疾病的最佳解决方案,是“三要素平衡”的原则。
要在技术上实现这三个要素的平衡,需要依靠可视化、可量化、可控的确定性外科介入技术。我们专门研究了计算机辅助手术规划系统,依靠人工智能使医生能够观察肝脏结构,肝脏病变的位置,肝脏病变与解剖结构的关系。以前计划一个病人的肝脏手术需要2个小时左右,现在使用这个系统只需要15分钟,大大提高了效率。在可视化的基础上,我们研究了肝脏储备功能的定量分析,明确了肝切除术中必须保留多少肝脏,这样患者才能安全,医生才能“有好机会”。可控技术方面,比如控制肝脏血流和出血的方法,过去全肝血流完全阻断,必然导致肝脏缺血。我们研究了选择性门静脉阻断,不仅可以控制进入肝脏的血流,还可以避免肝脏缺血造成的损伤。我们还研究了肝脏缺血的安全时限,为我们设计和优化肝脏手术中肝脏血流的控制方案等提供了理论依据。这些都是我们进行的问题驱动研究。
通过一系列可视化、可量化、可控的新技术,平衡“病灶清除”、“器官保护”、“损伤控制”三大要素,形成精准外科理念和精准肝胆外科范式,在国内外得到广泛接受和推广。
跨越基础医学研究和临床研究之间的鸿沟
■团队建设:多维医疗团队与人才培养
■平台建设:医务工作者和医生的交叉结合,服务于临床驱动的医学研究
■体系建设:布局系统思维方法,创新学术评价体系
目前基础研究和临床研究还是有差距的。要突破这一差距,必须依靠组织机制,即抓好队伍建设、平台建设和制度建设,构建能够充分发挥临床医生作用、促进临床与基础理工科结合的临床驱动型医学研究体系。
首先,一所大学的综合医学系要建立三个医学研究团队,分别是学术博士、专职研究团队、兼职研究团队,分别来自生命科学、基础医学、理工科人文学科。同时,要完善三个支持团队,即技术支持团队、转型支持团队和行政支持团队。目前北京清华长庚医院正在建设这样的架构,希望能够充分发挥医疗与行政分工协同管理的机制,从而搭建一个高水平、高质量的科研平台。
在人才培养方面,要布局包括医生和工人交叉培养在内的研究生培养。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博士学术研究介入的深度和高度是不同的。虽然医生的个人努力最重要,但也需要机构的支持。目前,北京清华长庚医院成立了医师发展中心,为医师的职业发展和学术发展提供阶段性、持续性的支持,让每一位医师都能得到稳健的职业发展。
平台建设方面,设立研究中心和临床研究室,搭建医工一体化大平台。同时,建立一系列基于“双PI”原则的医护一体化项目。“双PI”是指同时有一个了解领域痛点的临床医生和一个非临床医学领域的专家组成研究组,服从临床问题驱动医学研究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