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价值的灵感就记录下来,当作故事的线头,整理存放。
电脑里的文件夹里,放着等待制作的故事文本。对哪个比较有感觉,他就会集中发力,让它左右横竖地开花,看看从哪儿能结出故事的核。
“我真正写一个故事的时间,远不如我想一个故事的时间长,悬疑故事最讲究的是,写的每一个字都要有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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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卡死的是文字。他所想要呈现的一切效果都会写在纸面上,语气的轻重,静音和节奏的把控,他都会仔细标注于纸上,像是造一座严谨的建筑。
第二步是博弈。每一个悬念的铺设,都在与读者进行心理博弈。“这句话说完之后,大家知道下面准说那个,你这博弈就输了。”
“好的恐怖故事都有爱,坏的恐怖故事都挺二,那种没有逻辑,一惊一乍吓唬人的,都挺二的。”张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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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张震经常会做一些奇形怪状的噩梦,他在梦里挣扎、大叫,好几次都被小静唤醒。
张震把听恐怖故事,形容为“经历一场噩梦”。恐惧是人类的本能,因为对未知感到不安,所以用自己的想象力,创造了鬼的故事。
“没有人不喜欢从噩梦中醒来的快感。”这个观念在张震的作品里显现,他常常在故事的最后,留下一个光明的尾巴。
作品《避雨》的故事核就是“救赎”。一个雨夜,七个陌生人来到了同一个雨棚下,他们的谈话,最终让一个本想在那一夜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在雨过天晴后开启了新的人生。
他知道悲剧能带来绵长的效果,但他还是愿意让听众相信,恐怖故事里会透进光明。
“创作者的心是属于孩童的,对这个世界充满美好的期许。同时大脑又是属于成年人的,会对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投下一份理性的秘密。”张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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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震的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角色。有时他是误打误撞闯入暗室的来客,有时他是雨棚下引出真相的乞丐。
最和他相像的,是作品《午夜清扫》中一个偏执的编剧。
在午夜的一座大厦里,热爱生活的清洁工和忧郁自艾的编剧不期而遇。编剧认为想象力是最高贵的本事,最终却因为想象力枯竭杀死了自己,死了还在痛苦纠结。
“你会是那个编剧吗?一个靠想象力活着的人。”我们问道。
“我宁愿做那个清洁工,”他说,“想象力从不是玄而又玄的事。”
他把故事的野心藏进一篇12个字的文档,放在电脑文件夹的一个隐秘的角落:
“我只静坐一隅,便令举世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