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绕口?这么说吧。
比如上面提到的诗人于坚,他在说完中国人跑去小镇旅游是因为 " 空虚 " 之后,又仔细地解释了这句话:
中国人在那种疯狂地对 " 有 " 的追求里
忽然发现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就是 " 无 "
一只手只能拿一个苹果
你一定要拿五个苹果
结果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空虚
他们忽然发现苹果在这里
所谓苹果,也就是欲望,我们在不断地追求和扩大自己的欲望,以至于,忘了生活本来的样子。
我们会因为这样的话,来思考自己,是否在过着走样了的生活。
那么问题是,那原本的 " 本来样子 " 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02
文学与日常
感谢教科书常年不变的考点,我们知道文学和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于是理所当然,会把生活和作家的表达联系在一起。
比如第一季第三集的麦家。
麦家因谍战小说闻名,类型小说,重视传奇性,与真实生活并没太大关系。
可沉寂八年,他的转型之作《人生海海》,却从他的童年、故乡中,生长了出来。
故乡就是你一方面不想去碰他
另外一方面它就在你的心里
它不停地碰你的
在小说开篇,他不厌其烦描述村子的地形地貌,仿佛为重走童年,郑重地拉开帷幕。
为什么不愿触碰故乡?
因为麦家的童年非常辛苦。
在他所成长的年代,成分不好,对一个家庭,就像是天生有罪。
对孩子,这更是无法理解的苦难。
△ 回到小说里写的家族祠堂前,想到的却是父亲年轻时被批斗的画面
写《人生海海》,就是麦家对不幸童年的开战,对故乡的接纳。
和采访者史航走在湖边时,落雨积在荷叶里,二人看到了,对话如下:
特别像推杯换盏
来 我给你倒一点
这一大块没人理 就属于跟谁都不熟
自己拿一大杯酒
我觉得那一杯就是我吧
对 而且你还是最小的叶子 端最大的杯子
不知道该跟谁敬
看到这儿,文学和日常的关系,再好不过地显现。
文学埋在日常下。
当作家忍住疼痛,掘开埋在过往日常下的回忆,文学涌现。
但又不仅如此。
第二季的第一集,主角是乡土作家刘亮程。
作为真正的农民作家,他常年在故乡新疆劳作书写。
1998 年,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出版,在喧嚣浮躁的世纪末,成为文学景观。
要 Sir 说,他是最有资格谈文学与日常的作家。
为什么?
因为他的日常是耕地种树,而他的文学,就是在耕地种树里获得的感受。
在天山脚下的菜籽沟,他建了一个书院,把里面打造成一片果园。
当然,如今耕地种树,对他是爱好,不需以此为生。
可他也停不下来,仿佛停下这种日常,他的文学也停下了。
他没有躲在这个小世界,而是经常找当地人聊天。
无目的地驱车,遇见了,只有两个陌生人的善意,一起放会儿羊,聊会儿天。
面对起伏无尽的草原,开满粉色花朵的树。
这时,作家并不比农民高明多少,他们一起看着同一片风景。
但重点是——
对于这片土地,气候上、地理上、生物上的习性,作家了如指掌。
这了解,是来自身体的接触,而不是书本的习得。
正如刘亮程所说——
科学
障碍了人和万物之间直接交流的体系
一颗简单的蒲公英
我们在植物学的角度上用一百多字
我们就认为蒲公英被我们懂了
说到这里,你可能在犯嘀咕,这是在鼓励我们响应号召回归乡土吗?
不不不。
这和城市或乡村没有关系。
吕乐导演的纪录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