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驰 60 岁的生日,在热闹与平淡中度过。
热闹在于,虽然已经淡出江湖,但江湖却并不缺少他的传说。" 与新文化传媒对赌失败 "," 陷于前女友于文凤的经济纷争 ",周星驰三个字总能常看常新。
他也关心社会动态,乐于为国人发声。3.21 东航空难发生时,他一面替失事客机感到痛心,一面怒怼国外退休飞机师幸灾乐祸的言论。
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之际,周星驰还被评为全国十佳电影男演员,与他一同上榜的有主演《永不消失的电波》的孙道临、《烈火中永生》的王心刚等国宝级表演艺术家。
而平淡在于,观众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在大银幕上看到过周星驰的电影作品,唯一待映的《美人鱼 2》,自 2018 年杀青之后,也不见定档迹象。
这似乎符合他在大众心中一贯的形象,复杂的、矛盾的。
香港文人黄霑,至情至性,一向对娱乐圈虚与委蛇的做派痛心疾首。唯独提到周星驰,他说最喜欢去片场看他,因为是很过瘾的事。可以看到哀乐两极端。
这是外界常常放到喜剧演员身上去探讨的东西。周星驰自己又是怎么理解?他推崇卓别林《城市之光》中的呈现,一个流浪汉,穷困潦倒到只能吃皮鞋充饥。这套行为是滑稽的、搞笑的,但故事的本身却是伤感的、悲凉的。
但他不是一个理论家。在《大话西游》于内地获得热捧时,高校学生将周星驰奉为后现代解构主义的大师。有人拿着这个概念来问,他思考片刻后承认,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他曾想过要弄明白《大话西游》为什么重新流行,与吴孟达关在酒店里好几天,两个人一块讨论,但最终也没找到能说服自己的原因。
香港知识分子梁文道给出一种解读,认为周星驰电影中的角色,在面对命运压力时的自嘲,跨越了阶层,能够在广泛的人群中引发共情。但同时,那些小人物又是积极的、奋进的。有一种坚韧的 " 小强 " 精神,让人在看透现实无奈的基础上,还怀有希望。
真正放到创作轨迹上来说,这些又都是后话。很多时候,周星驰在自己电影中的表达,都是在依靠一种本能反应。分析、提炼不是他的创作方法。在《大话西游》被追问得最凶的那段时间,他曾透露自己的创作秘籍,是依靠对生活的感受。
周星驰的前半生,可以说,就是一部小人物与命运的搏斗史。
周星驰出生在香港九龙贫民区,母亲凌宝儿曾是 " 三年困难 " 时期从内地出来谋生计的早期逃港人员。初到香港,举目无亲,她就与周星驰的父亲仓促结合。两个人感情很淡,动不动就因为琐事相互指责。
父母整天吵架,年幼的周星驰无计可施,整日躲在墙角,久而久之,磨练出一种苦中作乐的思维方式。长大后回忆起来,自己好像总能在那种尴尬家庭气氛中捕捉到一丝喜感,"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娱乐性,连打架都很有看头。"
被命运裹挟着建立的婚姻很难维系,父母之间的缘分很快走到尽头。离婚之后,周星驰和姊妹三个,都跟着母亲过活,收入微薄。偶尔组织些娱乐活动,就是去看电影。
一次,周星驰在电影院看到《唐山大兄》,主演李小龙单挑黑心老板,杀出重重包围,好不威风。而在《精武门》中,他更是手刃日本仇敌,踢碎 " 东亚病夫 " 的牌匾,在当时整个香港引起震动,周星驰也看得热血沸腾。
当时他还是个小学生,身材瘦小,在课堂上不受重视,课堂下总受欺负。回想李小龙踢碎牌匾时的豪情万丈,周星驰觉得,也找到了实现自己的方式。
他开始练功夫,家里只有 12 平米的空间,他只能将沙包绑在餐桌上方,每当他打拳打得起劲,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摇晃;他还练铁砂掌,徒手伸进滚烫的绿豆里翻炒 ……
觉得初见成效了,周星驰就跑去校长办公室说要开班传授功夫,为学校出一份力。校长听后把他赶了出去。
1981 年,无线艺员训练班招新,周星驰一连考了两次都没能入选。同期一起去考的梁朝伟都已经步入正轨,他不甘心,又去考了第三次,这次终于有了结果。但后来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录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同在训练班的邻居戚美珍帮自己说了一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