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家人撑起的家,只是一间风雨飘摇的房子。
家的意义崩塌了,却也创造了一个重建这个意义的机会。
在之后漫长的年岁中,凯雅很少再出现在镇上。
就此,凯雅不仅独立于他人,甚至独立于城镇,独立于沼泽外的世界。
但她也并未停止学习和成长,只是她的课堂不再限于学校,而在荒野。
她在沼泽地里钓鱼、挖贻贝,再卖给杂货铺老板,以换取所需的生活用品。
她也在广阔的沼泽地中,用她的笔和纸不知疲倦地探索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
沼泽同时为她隔绝了来自外面世界的纷扰。
沼泽成了她真正的家,亦成为她真正的母亲。
便有了片中最具诗意的一幕。
当凯雅因意中人离去而心碎,在悲恸中力竭睡去。
清晨,她被鸟叫声惊醒,四下张望,看见一只鹰隼停在窗棂上。
每当我受伤时,沼泽都会抚慰我
在书中的直译是:
每一次跌倒,都是大地(沼泽)接住了她。
沼泽地始终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力量,容纳着凯雅的一切。
容纳着她的生存,容纳着她的喜悦,亦容纳着她的伤悲。
由于远离世俗尘烟和礼教规训,凯雅有着与城镇中的人不尽相同的习性与行为模式。
沼泽母亲平等地对待着她臂弯里的每一个生灵。
她教给其他生物的,也都教给了凯雅。
凯雅像个小动物般,感官全面打开,不像常人只依赖眼睛和耳朵,她还相信嗅觉、触觉以及其他所有感知器官。
在家里,她会拿起喜欢的男孩穿过的衬衫,仔细嗅闻他留在上面的气息。
她的警觉系统异常灵敏。
意识到危险临近,她总能迅速应变,找到最便于躲藏的灌木丛。
如果不想被人发现行踪,她会轻车熟路地消除自己的行迹。
相比人类自行建造的庇护所,凯雅更能从自然空间中找到想要的安全感。
庭审途中,当她感到不安,她会下意识看向窗外的树木;被警局拘押在收监室,她长久地望着唯一通向外界的那扇窗。
她甚至不知道哪天是自己的生日,因为她没有日历。
更确切地说,是她的日历不那么直观:
她的"日历"是潮起潮落,是月圆月缺。
她与正常世界采用着两种不同的计时体系。
在小说里,凯雅这样判断哪天是自己的生日:
妈妈过去总说秋月是为了凯雅的生日升起。所以,即使凯雅记不住自己的生日,一天晚上,当她看到圆满金黄的月亮从潟湖中升起时,她对自己说:"我想我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