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歌带鹀,这普世的挚爱,春的初生子,在四月之前就来了,简单的鸣啭曲调让所有心灵都欢欣愉悦。
五月是燕子和黄鹂(oriole)的时节。也有其他许多不俗的来客,实际上到了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九成鸟类都会齐聚于此,但其中以燕子和黄鹂最为突出。
黄鹂一身鲜艳的羽衣,真像是从热带而来。我看见他们在开花的树木中间穿梭,整个上午都听见他们不停地啭鸣调笑。燕子在谷仓周围上下翻飞,叽叽喳喳,或是尖声叫唤着在檐下筑巢;披肩榛鸡在新抽芽的树上鼓翼;草地鹨悠长而轻柔的鸣叫从草地上传来;傍晚,沼泽和池塘里响起雨蛙(hyla)的万声齐鸣。五月是过渡的月份,其存在是为了联结四月与六月,联结根与花。
到了六月,万物繁盛,我们心满意足,再无所求。季节的至善至美带来诸多妙物,鸟类歌声与羽衣的完美无缺便是其一。艺术大师群集在此,早前由知更鸟和歌带鹀勾起的万千期待此时尽数成真。鸫鸟已悉数到来;我遇着一块岩石便坐下,手里握着满把的粉色杜鹃花(azalea),细心聆听。
据我观察,杜鹃(cuckoo)不到六月是不会出现的,金翅雀、王霸鹟和猩红丽唐纳雀(scarlet tanager)也常常拖到这时才来。刺歌雀在草地上占尽芳华;田雀鹀(field sparrow)在高山牧场上唱着轻松愉悦的晚祷;树林张开臂膀,全情接纳鸫鸟的歌声。
杜鹃是我们的森林中最孤僻的鸟类之一,又出奇地温顺安静,宠辱不惊,无忧无惧。他的心思似乎总在远方。他的鸣叫,是一个迷茫、彷徨的生灵发出来的声音,听在农人耳朵里就成了雨水的预言。
在一片欢乐甜蜜的凿凿之音中,我爱听这先知一般的奇特叫声。自四分之一英里外的森林深处传来,这声音里透露出某种不同寻常的怪异与克制。华兹华斯歌颂欧洲杜鹃的诗句也很适合我们新大陆的这一种:
杜鹃啊!我该称你飞鸟,
从这山冈飘向那山冈,
尽管在我的眼里,
是音波,是难解的谜。
与约翰•缪尔并驾齐驱的美国环保运动标志性人物
伯勒斯最受欢迎与爱戴的一部作品
《醒来的森林》首版发行于1871年,是伯勒斯第一部自然散文集,也是迄今为止伯勒斯最受欢迎与爱戴的一部作品。这是一本关于鸟类的书,更恰当地说,是邀请读者进入鸟类学研究领域的一张请帖。它如能唤醒、激发读者对博物学此一分支的兴趣,即达成了作者的一部分写作意图。
我们跟随伯勒斯来到山谷,倾听林中鸟的音乐会,我们走进森林,观察不同的鸟类多彩的生活。伯勒斯写本书时并未太仰仗严谨的科学,更多是依靠对鸟类的热爱和已有的了解自由书写。他的收获更多来自森林而非书房;奉给读者的则是对实地观察与体验的认真翔实的记录,字字属实。他笔下的风景多是人们所熟悉和可以接近的,那些人们自家农场和院落里的景色:树林、原野、鸟儿和动物,因此赢得了众多读者,曾创下150万销量的纪录,他也被公认为那个年代最受人欢迎的作家。当年许多人,其中包括西奥多•罗斯福总统,都是看着伯勒斯的书长大,并沿着他的脚印前进的。
(一八三七 ~ 一九二一)博物学家、散文家,与约翰•缪尔并驾齐驱,两人均为美国环保运动标志性人物。伯勒斯一生著作颇丰,是继梭罗之后美国文学自然散文领域中最重要的实践者。
伯勒斯过世后,旧日居住的“山间石屋”作为国家历史遗址受到保护,并定期开放。每年四月,约翰•伯勒斯纪念协会在伯勒斯生日之际向在自然文学创作中有突出贡献者颁发奖章,同时举行有关伯勒斯生平作品研究的各种学术活动。在美国,有十一所学校为纪念伯勒斯其人而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