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番“过渡期”,Vivian入职了一家业内颇资深的社工服务机构。机构将她派驻到当地一家三甲医院开展社工服务。当地社工服务开展了有些年份,近年来政府更是大方投入资金,特别在基层治理社区服务上投入颇多。
但当地社工行业发展始终不算红火,基础不算深厚,细分至医务社工领域应该几乎算是纯净的白纸。倘若不是当地强制要求三甲医院配置医务社工,凭借这些医院对社工价值的认知程度,当地医务社工服务的萌芽可能遥遥无期。意识不到医务社工能够发挥的作用,医院方自然产生不情不愿的抵触态度,并不是很欢迎和重视医务社工的进驻。并且,虽然政府出了部分购买服务资金,但毕竟医院自己也得掏钱和安顿好啊!
她最初便对这份工作不大自信,远离社工圈子多年,对专业知识和技巧相当生疏,而且这家从未开展医务社工服务的医院是机构才签下来的服务点。只是签定劳动合同那时,机构允诺过会有主管带带她,她才应承下来。怎料,骨感的现实冲击把写满美好预期的便利贴撕个粉碎。项目实际执行时非但无有效的机构和督导支持(远在它市的机构该领域负责人让她自己看书学习),余留她撑起拓荒牛的角色,还得独自带一位小妹妹。这位内向的小妹妹只有过非常短暂的社区居委会工作经历,毫无专业经验可言。
尝试后的碰壁已成拿手好菜,支援难觅的解题困局放任幻想开花结果。她在这个过程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太适合社工这个角色。所幸,这位小妹妹离职后不久,机构又派驻了一位年纪更小却更有魄力和热忱以及很有社交魅力的科班出身的小妹妹,医院医务社工服务往好的方向转变。于是,在每月到手三千出头的工资而需支付租金一千五这样的一年后,强撑这么久的她感到功成身退,没有后悔地离职了。
刚好,此时M市经济逐渐复苏,Vivian顺利应聘到一份在当地一家企业从事采购的工作,每周双休加上准点下班,工作量比第一份工作少得多,待遇还过得去。不过,她始终预感这样的工作不太稳定,难以坚持下去。她冒出了考研考公的念头,但似乎这么近又那么远,感叹“出来工作才发现当初读书时的自己太年轻,太过于追求那时想要的自由”。
她也向我透露到从在J市做社工的好姊妹处了解的传闻:当地一直铺开很广的社区矫正社工服务的项目社工近期很久收不到工资,但是工作还得热烈地进行。
扎根社区的Nana与社工同事们除了为本职工作疲于奔命外,还要轮值社区常态化核酸检测采样点“志愿者”岗(负责扫核酸码工作,并无任何补贴)。Dada仍然在S市做“岗位社工”,但已经跟老东家机构和平分手,新东家机构派遣他的新岗位是某区团委的义工联秘书长。这份工作的收入明显比上一份在医院的“慢防社工”高得多,岗位打包价超过16万元。但是工作量非常大,除了完成规定的指标任务,他还肩负接近60万元的项目管理工作,承担防疫工作、应急管理等等零碎任务。连工作能力这么出色的他都得不断加班来应付。
日渐疲倦和不满安排的他已经萌生退意,盘算下一站去处。社工工作于他而言始终是无法稳定坚持的,他的职业生涯规划中最理想的所在始终是公务员岗位、事业编制这类金灿灿的“铁饭碗”工作。
不是每位本专业出身的一线社工都甘心扎根前线服务。读书时候见识过Vanessa的专业能力和潜质,清楚地知晓她十分适合这份工作,但是没有想到她在一线岗位勤勤恳恳坚持了四年。虽然她谦虚地强调说自己目前没有管理别人的能力。不过,从跟她的对话和朋友圈等一些文字讯息,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真的很用心对待这份工作及其每一位服务对象,真的很享受这份仿佛是使命的助人工作所带给她的一切。
不是每位完成社工专业硕士课程的毕业生都愿意从事社工相关工作。这是当前不言自明的令人惋惜的事实。不少本科同学在交流的场合向我调侃,“早知道像你一样去考研读研,就业选择肯定更多。”那倒也是。我那届社会工作专业硕士全日制毕业生中,除了我就只有一位在社工行业深耕多年的同学从事专业相关工作,其他同学都投身各类企业人力管理、党建和高校辅导员等多款职业。
另外,我有点惊讶地发现在各种机缘巧合中认识的不多的非全日制同学几乎是这样的轨迹:入学前为正儿八经的各领域社工——中途离职后不再从事社工相关工作——毕业后寻觅更理想的其他行业工作。当近期我向顺利毕业的他们道贺时,他们多少有点感慨“拿到这个毕业证,好像对找工作没有什么加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