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罕见癌症大多人发病一年就去世,作家卖房治病奇迹般撑10年!
当一个人突然得知自己得了癌症,陷入困境,他应该怎么办?这大概是人生最难回答的问题之一。癌症病人师永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最初的错愕和痛苦之后,在身体的病痛、治疗的煎熬以及精神上的重压之下,他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强大的意志力带他穿越了最黑暗的时刻,并且将这些磨难变成了他对医学和生命的思考。本文作者杨瑞春是腾讯新闻副总编辑,也是师永刚的老朋友。在师永刚将自己十年抗癌史写成了厚达500页的一本书之后,两位朋友尝试用对话的形式,探索那些支持一位病人战胜癌症的因素:人的毅力、勇气、从医学技术到医疗伦理的进步、社会文明的支持系统、还有命运之神的眷顾。
撰文丨杨瑞春 编辑丨张瑞 出品丨腾讯新闻 谷雨工作室
如果不是看到师永刚的新书《无国界病人》,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在我的周围人群里消失了将近十年。在凤凰周刊做主编的他,和之前在中国新闻周刊做主编的我,虽然交集不多,但在一个周刊媒体人的同仁圈子里,都彼此熟悉和关注。
人生的岔路口出现在2012年,那年夏天,师永刚在体检中被确诊罹患发病率为百万分之一的罕见癌症:肾上腺皮质癌。他的身体内切出一个重达一斤六两的大肿瘤。
我特意打开2012年的微信朋友圈,看看那一年发生了什么,才发现十年居然那么久远,比如那一年iPhone才用到4S,很多人刚开始尝试朋友圈,包括我。那年夏天北京突发暴雨,广渠门立交桥下面车里有市民窒息而死。那年伦敦奥运会刘翔在110米栏赛道摔倒退赛。那年我跟着一个媒体交流团去了伦敦。我去深圳出差,喜欢上喝潮汕的虾蟹粥。2012,是美国大片描述为世界末日的一年,但从朋友圈记录的碎片,看起来整个世界还是乐观的、朝气蓬勃的。十年之后的今天回头看,是疫情创伤前的世界让人称羡的精气神儿。
但师永刚的那一年却充满了末日感。他得的罕见癌症,很少人能活过五年,大部分人发病后一年就去世了。
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数字面前,那些本来该他指挥报道的大事,和生活中的小确幸,突然都没了意义。从此那个作为作家和杂志主编的师永刚消失了,他成为病人师永刚,一个艰难求生、碾转于中国和美国医院和医生之间的病人。
《无国界病人》©师永刚
《无国界病人》记录了他三千多天的治疗经历。在腰封上写着这句话:“10年2次手术5次复发4次急诊6次放疗3次参与临床试验终获“重生”——这些数字展示了他经历的凶险。看这本书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体的病痛、治疗的煎熬以及精神上的重压,时时会让人有窒息之感。但师永刚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强大的意志力带他穿越了最黑暗的时刻,并且将这些磨难带来的医学思考、生命思考转化为厚达将近五百页的一本书,也被一些癌症患者称为教科书似的求生指南。此次对话发生时,师永刚返回位于美国休斯顿的MD安德森癌症中心,刚刚做了复查,他已经三年半没有进行持续治疗,如果再坚持一年半,就可以达到临床治愈的标准。他在一个游泳池边和我通话,这个地方曾是中国癌症病人聚集交流救命的信息的中心,也见证了一个个病人的痊愈或者死去。他讲述曾经经历的苦难,不时还会发出笑声,不由让人想到,命运曾经猝不及防地扼住他的喉咙,但现在真的慢慢松开了手。
癌症,一种具有惩罚意味的疾病
杨瑞春:你这本书很让我震撼,多年不见的一个朋友突然把这几年抗癌的经历写出来,既是一个普通患者的亲身经历,又是媒体人跳脱自己去记录和思考这件事情,很佩服,又觉得不是滋味,因为这本书可以说是苦难浇灌出来的果实。
师永刚:生病后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几乎与世隔绝,怕朋友们知道我是一个癌症病人。得癌症在某种程度上像是对一个人的判决,让你与正常的世界拉开了距离,自然发生了精神隔离。就像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写的,癌症不仅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疾病,更是一种社会的和政治范畴的疾病,一种充满惩罚意味的疾病。
有意思的是,这本书出版后,我收到了好多朋友的问候,这些朋友向我坦诚自己也曾罹患癌症,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可能是癌症在这个社会,给很多病人带来的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