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选择花木时,白先勇与爱人遍搜城中苗圃,最后选中了三十多株各色品种的茶花幼木,作为园中的主调。
他曾在文章中记载:百花中我独钟情茶花,茶花高贵,白茶雅洁,红茶秾丽,粉茶花俏生生、娇滴滴,自是惹人怜惜。即使不开花,一树碧亭亭,也是好看。
事实上,白先勇如此喜欢茶花,是因为茶花为王国祥的最爱。
不知不觉,10余年过去了。这段时间内,白先勇完成了长篇《孽子》的写作。
1989年,白先勇偶然发现后院意大利柏树中的一棵,叶尖露出点点焦黄。起初,他以为是暑天干热,没料到才几天功夫,那棵树就枯焦而亡。没有多久,王国祥也就生病了。
送到医院检查,听说是“再生不良性贫血”,白先勇心中一寒,这正是29年前差点夺走王国祥生命的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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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姹紫嫣红开遍》
旧病复发,这次形势更加险峻。自此,白先勇与爱人展开了长达三年共同抵御病魔的艰辛日子,那是一场同命运抗争的生死搏斗。
他为爱人奔波到台湾,甚至内陆各省市求医,“当时如果有人告诉我喜马拉雅山顶上有神医,我也会攀爬上去乞求仙丹的。在那时,抢救王国祥的生命,对于我重于一切。”
哪里都没有特效药。白先勇只能眼看着爱人的生命一点一滴耗尽。
“五点二十分,他的心脏终于停止。我执着国祥的手,送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霎时间,天人两分,死生契阔,在人间,我向王国祥告了永别。”
往后的日子,冬去春来,园中的茶花竞相开放,热闹非凡。20多年后,他与爱人一起种下的老茶纷纷长过屋檐,每株盛开起来,都有上百朵。
“春日负暄,我坐在园中靠椅上,品茗阅报,有百花相伴,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美中不足的是,抬望眼,总看见园中西隅,剩下的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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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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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袖围裙为口忙,朝朝洗手作羹汤。
忧卿烟火熏颜色,欲觅仙人辟谷方。
——钱钟书 《赠绛》
多年后,杨绛回忆与钱钟书初见时的印象:“他穿一件青布大褂,一双毛布底鞋,戴一副老式大眼镜,一点也不‘翩翩’。”
这是杨绛答朋友问时的一句话。事实上,当时的偶然一面,两人已互留下了印象。
不久之后,钱钟书写信给杨绛,约在工字厅相会。一见面,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杨绛答,“我也没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