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标题,引自《敦煌诗选》中辑录的于右任先生的《敦煌纪事诗》八首之六。
这本《敦煌诗选是》是2016年初秋时节,我去敦煌旅游时,顺手购买的。如今再次翻开这本诗选,伴随着一首首或激扬或雄伟的诗词,那场美丽的西域之行,那个庄严而圣洁的朝圣之旅,又在我眼前一幕幕浮现出来。
那次旅游我先后游览了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阳关、隋长城遗址等多处景点。还走了一段丝绸古道,观看了一场关于敦煌历史文化的大型表演:《又见敦煌》。
敦煌的历史遗迹让我大开眼界,博大精深的敦煌文化,让我心灵受到震颤。
古人亲见,今多茫然。许多迷失的遗迹,都变成了飘散在历史烽烟中的碎片,或是随着河道的游移和风沙的侵蚀,早已寂然,无可考究。但是,昔日的敦煌山川河流、沙漠戈壁、雪山湿地、峡谷平原等自然景观,却早已定格在岑参、王维、王之涣、李白、杜甫、高适和王昌龄等一批诗词大家的诗作之中。
《敦煌诗词》中明晰记载敦煌的古风古韵,敦煌的苍凉悲壮,从古至今,千年永固,始终沒有改变。高适的“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不仅有关山明月,还有戍楼羌笛,更有苍茫的心绪。正如“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们无法体验古人经历的一切,却可以从这些诗作中获得同感。
这本《敦煌诗选》分为上下两编,共收录了414位古今作者(不含佚名作者)的1338首诗作。时间跨度从敦煌汉代建郡到至今两千一百多年;空间维度囊括古敦煌所辖的三万多平方公里范围。我们游历的每个景点,都有美丽的诗词相佐、相伴。
可惜的是,当代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些诗词。而与我同行的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女孩,竟能熟记和背诵几百首古诗词。每到一个景点,与之相关的诗词,她几乎都能记忆起来。但她是个不事张扬的女孩,不像我这样喜欢“显摆”。在众多游客面前,只是默默地观赏,而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才偶露自己的诗意才华。
相形见绌之下,我看到了自己的龙钟老态和学识浅薄。但让我高兴的是,在她青春气息感染下,爬梯登高,游走沙海,日夜兼程,参观游览,我似乎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引得春风度玉门,并非杨柳是青年。英雄一代千秋业,敢说前贤愧后生”。叶剑英元帅的敦煌诗,恰好代表了我的心情。
古丝绸之路的出发地应该是古都长安(即今日的西安)。飞机从西安穿云破雾西行,渐行渐远,很快便进了西域地界,敦煌古遗迹随即进入眼帘。沿途洒落的古诗古韵,为八百里秦川构成一幅色彩瑰丽的抒情长卷,长卷尽头的兰州,“黄河母亲”的雕像,闪动着伟大母性的光辉。千里河西走廊,铺开无尽的锦绣,迎接我们这些快乐的行者。
到达敦煌,首先游览了莫高窟。
“鸣沙尽头断崖层,异彩霞光艺术宫”。莫高窟真是一座千古奇观。公元366年,一位僧人在敦煌东南方鸣沙山东麓的断崖上,起始开凿石窟,后来代代有人继续,造就了今天这座著名的莫高窟。聂文郁有诗云:“石窟巧凿鸣沙山,上下五叠栈蹬连。佛洞四百九十个,个个壁画述因缘”。
莫高窟是佛教圣地。佛教始于印度,经达摩祖师传至中国。石窟本是僧人修行的场所,不曾在里边雕塑过佛像。受到古希腊雕塑家的影响,人们才开始开凿佛像石窟。因此,从莫高窟中可以发现,那些佛像都带有明显的希腊雕塑痕迹。尊尊雕像和壁画相互辉映,充分体现了古印度和古希腊两大文明的精彩。
佛教也是中华文明的精彩。佛教从印度传到中国后,人们很快就明白,佛教不仅靠经书、典故、传记传承,更需要用通俗的形象讲述。因此在莫高窟造像艺术中,又融入了悠久的中华文明基因。一代代佛像,在石窟里深刻而又通俗地端庄着、微笑着、快乐着,有的苦涩着、牺牲着。让我们感到石窟中的尊尊佛像,不是死了一千多年的标本,而是活了一千多年的生命,似乎与中华文明接通了血脉,成了一部坚石雕刻的中华文明史。
每进一个洞窟,我总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边走边听,边听边看。有时似乎走神,感到壁画上的人像和眼前的雕像融为一体,在朦胧之中跃动起来,向我们讲述善恶慈悲,因果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