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朱知县的《谢雨祭翟母文》:
吁嗟神母,淑德流芳。井泉遗爱,惠泽无疆。某宰斯土,适逢亢旸。闻神母之有灵,爰淘井而彷徨。方浚事之甫作,遂膏雨之立滂。神功迅速,报膺用彰。敬陈牲醴,来格来尝。尚飨!
朱知县的这篇祭文,虽然涉嫌迷信,但情深意切,文采斐然,值得一读。
此后的清康熙十三年的封丘知县王赐魁,也依前例对翟母祠、翟母井进行过整修和维护。王县令也有纪念文章载于县志,不过祭文较长,此处不再引用。
这些事件,为翟母罩上了神秘又神圣的光环,也更加激起了我一探究竟的愿望,所涉文物,我想要一一找到它们,一睹真容,方才放心。转眼我已经接近退休。2014年起,我开始实施这一计划。我先找翟母路,因为翟母路历史最短,不会湮没那么快。一位文友告诉我说,“翟母路”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了,目前,西关村委会所在的那条南北路就是翟母路。我从单位(黄池路北段)出发,拐了不知多少道弯,终于找到了西关村委会。到那一看,没有一点“翟母”的影子,倒是见到许多二花贩子在那里讨价还价,路的南头,竖立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道地金银花”几个大字,听当地人说,这条路已改称“金银花大街”了!我不由得有点生气:翟母路又换地方了?这也忒轻率了吧!
我再找翟母井,也不乐观。县志上明明写着翟母井在县府西北,距县府多少多少步,可咨询县政府把门的人,却回答说“不知道”。有人说,可能在北街小学后边,我就又到北街小学北边找。从南到北找了个遍没有找到,又窝回来继续找。走到北街路东、北街小学后边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位中年妇女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向她打听后方知,翟母井就在她身后的巷子里边。这条巷子太小了,一米来宽,稍不留神就会从眼皮子底下滑过去,怪不得刚才没有发现。我侧着身子往里走。羊肠似的胡同尽头,我看到,有一截水泥石碑,立在一家居民的北墙根下,上面刻着“翟母井”三个字。巷子里的居民说,翟母井就在墙下面,早已填平了。想再找翟母祠?只有到县志里去找了。巷子两边,全是民居,一点空地都没有。看着斑驳陆离、形象猥琐的石碑,我忽然感到有点悲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翟母井”吗?这就是万代敬仰的“翟母祠”吗?我们的“建县之母”怎么会有如此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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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翟母”的经过,使我的心沉重得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如今,乍一听说翟母公园建成了,你说我能不感到欣慰、能不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吗?我当然得赶紧去参观游览一番了。
2018年秋末,我来到翟母公园进行参观。
占地四十余亩的翟母公园,位于嘉祥名郡小学的南邻,博学路(若是此路称作“翟母路”该是多么合适呀!!)东侧,东临护城河,是一个南北狭长的园子。据说此处就是当年刘邦巧遇翟母的地方,有一通民国二十六年的石碑为证,碑上镌刻着“汉高帝遇翟母进饭处”几个大字。公园虽然刚竣工不久,倒也是茂林修竹,绿草如茵,还有一些不怕冷的花儿在开放,真个是生机盎然、景色宜人。但最让人震撼的还是与翟母有关的几处建筑。一进公园大门便是翟母广场,广场正中,屹立着翟母的大理石塑像。塑像仿佛就是真实翟母的再现。她衣着简朴,神态安详,温和地站在广场中央,慈爱地注视着进园游玩的人们,分享着她的后世子孙们的幸福生活。塑像身后,正对公园大门的,是一面文化墙,名字叫“翟母文化长廊”。我止住脚步,仔细端详起这道“文化长廊”来。文化墙形制很大,高约三米,长约三十米,用汉白玉石料筑成。乍一看,文化墙像一本厚重的史书打开在“翟母”这一页,上面镌刻着翟母的故事,还有历代典籍中记载的有关翟母的资料和名家诗文,前面提到过的朱缙和王赐魁两位知县的诗文,都赫然在列。广场南端不远处是一幢仿古建筑,面阔五楹,前有走廊,粉墙黛瓦,檐角翼然,一派古色古香。按传统叫法,这里应该就是翟母祠,今天唤作“翟母文化陈列室”,都一样,它是安放翟母英灵、寄托后人情思的最合适场所。再向南走几步,是一组大理石雕塑:一位将军,牵着一匹战马,人和马的神情都很落魄;军人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捧陶罐的农妇,——这分明讲述的是“翟母赠饭”的故事。看了这组雕塑,我不禁心生感慨:谁敢说不是那罐粗米饭奠定了大汉王朝的根基啊!此时此刻,我忽然想起几天前一位原阳县的文友发来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大汉雄风岂能少了原阳》。文中历数原阳籍的几位大汉名臣,如张良、陈平、张仓等,表彰他们为大汉王朝建立所立下的卓越功勋,颇有“大汉得天下,原阳人功居其半”的意味。知道了翟母的故事后我想说,如果没有我们封丘翟母的这顿粥饭相救,盖世英雄刘邦说不定就会一蹶不振,那么,你们原阳的这一班子文臣武将,又能到哪里去英雄用武?还不是树倒猢狲散!从这个角度讲,大汉王朝的建立,我们封丘先人才居功至伟!所以啊,我为有翟母这样的先人而骄傲、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