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新品没有新意,硬件厂商指望靠自研芯片塑造技术形象、打入高端市场。2019 年,OPPO 的芯片子公司哲库(Zeku) 成立。2 年后,哲库已扩充到 2000 人。有的应届生加入哲库,也拿到了比肩 AMD 8 年工程师的薪资。
2021 年下半年,原在传统汽车园区的蔚来和小鹏在张江成立办公室,设计自己的芯片。一位感受到 GPU 公司融资受限的工程师很快决定跳入这个更新、看起来前景更稳定的芯片领域。
2022 年,跳槽涨薪的选择更多了:DPU 被认为是比肩 GPU 的机会。客户主要是云计算公司和互联网公司,最近被腾讯第三次投资的云豹智能已估值 90 亿元。一家 DPU 初创公司给十年经验的芯片验证工程师开出近 200 万元年薪。
数据中心需要的服务器 CPU 是另一个大机会。去年至今出现数 10 家初创公司。还有自动驾驶芯片公司,今年在已经高涨的市价上再加 20% 挖人。
对于个人对于公司,保质期还有多久?
靠融资款大手笔挖人的芯片公司们都遇到了难以战胜的对手——不是英伟达,而是下一批拿到钱的公司。
一波又一波创业公司做不同类型的芯片、针对不同的客户,但工程师做的工作大多是通用的。于是新拿到钱的公司就加价从上一批融资的公司里把人挖走。
2020 年启动的 GPU 公司们已经将有经验的硬件工程师薪资推到百万以上,依然留不住人。杜威 2020 年底离开壁仞时,一年前加入的验证工程师大多已经跳去了别家。
GPU 的研发一般需要 2-3 年,第一批高薪入职的工程师没有等到产品完成便已离开。多家公司都遇到类似问题。大量注入的资金改善了工程师的境遇,让更多年轻人有动力参与造芯。但过快的人员变动也影响了研发。
今年,哪怕资深的猎头也感到疲惫。服务了一两年的客户,换了面孔。成长起来的 GPU 公司开始精打细算,今年唯二完成新融资的头部 GPU 公司沐曦在官网上只留下几个招聘职位,涨幅也只有过去一半。
有的芯片公司从薪资中拆出一部分做留任奖——如果工程师在三年内离职,期间发放的留任奖悉数退回。
入职员工签竞业协议,是普遍的做法。协议上不写具体公司,只写同类产品和同类业务,表述也是含糊的——“不能到有竞争关系” 的行业里,以图涵盖整个芯片行业。这大概不会有什么用,因为自动驾驶公司和 ARM CPU 公司不会有产品、业务竞争关系,但他们在抢同一批人。
待久了的工程师都担心这样的狂热可以持续多久。那位前朗讯的工程师之后参与过多家公司的芯片设计,并在从业第 18 年创办了自己的 DPU 公司。他说如果有亲戚现在高考填报志愿,他会建议报微电子。但再过五年,他可能就不建议报了,他觉得时间就这么短。
倒不是说芯片会不重要,只是芯片这门生意太重规模效应。当中国的芯片产业成熟,也就不会再需要 10 家 GPU 公司。同样的过程,全球市场已经历了一遍。现在中国的芯片产业可能会以更快的节奏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