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庆学习非常用功,我们都是住校生,每当晚上九点寝室统一熄灯,我总能看到他捧着书本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孜孜不倦读书,或者是捧着他的红色面子的日记本在记日记,他有着非常好的记忆力,至今还能记得学生时代的许多细节。五十多年来,我总能在脑中浮现传庆班长在路灯下用功的模样。他操着不地道的杭州话,夹杂着浓重的山东腔,有同学经常喜欢模仿他特有的口音。他俄语成绩也不错,但用山东腔说俄语,腔调总是怪怪的,有时被叫起来读课文或回答问题,非常有趣而可爱,记得他念俄语中的一个助动词,我听起来总是觉得像是在说“捏一把黑芝麻”,也许山东人做面食,每天需要在面饼上撒上一把黑芝麻。
传庆是个有志气和理想的人,可惜后来没有给他更重的担子,使他一直心存一丝遗憾和惆怅
进高校学习
三年高中生活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年是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不能倒流,三年在我们的人生中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是我们值得回味的一段刻骨铭心的亲身经历。
面对祖国的挑选,我进入了高校深造,应该感谢母校的教育与培养,也感谢胡老师给了我有力的工具,使我能敲开高校的门。进入解放军外院,现在名称叫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入学后我感到有一些纳闷,有好多从未谋面的首长竟然能准确地叫出我难认的名字。姚厥懋,懋下面应该是没有心字,但打不出来,明显是个生僻字。这个字是茂盛的茂的异体字,是我的一个堂祖父取得,厥是辈分,应为五行缺木,所以取了有两个木字的懋。
这个名字,十个人总有七八个读错,什么姚厥林,姚厥木,最好笑的是被初中的语文老师读成姚撮毛,幸亏那时风靡一时的样板戏还没有出来,否则我的绰号肯定是“智取威虎山”中的土匪“一撮毛”。这么难认的名字,怎么会知道?首长亲切地告诉我,我才知道我的高考俄语考了一百分高分,这个成绩因为当时比较少,所以让他们记住了我这个小人物生癖的名字。这也从一个侧面显示了母校杭二中的教学水平,显示了俄语老师的水平与造诣。
后来因为读的是英语专业,老师要求我们把俄语彻底扔掉,统统扔到苏联伏尔加河里,免得影响和干扰英语的教学。多么可惜啊,花了这么多功夫的俄语付之东流,别说心里有多痛!后来想如果中学学的是英语有多好啊,二中丙班的一位同学就因为凭着中学六年的英语功底,后来成为浙江医大的英语教授。
因为文革等原因打碎了我的美梦,在非常平凡的岗位上走过了职业生涯。但是,我毕竟努力过,奋斗过,这就够了。
下 连队学教六句俄语
要说俄语一点没有用也不是这样,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中苏因边界问题交恶,硝烟弥漫,当时我正好下放连队当兵。为了为打仗做准备,部队全体将士都要学会六句俄语,什么我们宽待俘虏、把手举起来,跟我来等等。部队在团部举行学习班,有教员教这六句俄语和六句蒙语,我也参加了这个学习班。
其实,我发现“教员”一点也不懂俄语,就是鹦鹉学舌,用中文拼凑注音,一字一顿,不厌其烦地教给大家,但对每个句子里每个俄语单词的含义根本不知道。我因为有一点俄语基础,很快就清楚了里面的含义,而且也很好记。比如宽待就是伟大的灵魂两个字的组合,举起手来就是手的复数再加上一个向上的介词等。足足半个月就是反反复复念叨这几句话,搞得人头昏脑胀很少是厌烦,这真是一次独特的学俄语的体验和经历。半个月后回到连队,又不厌其烦传授给战士们,一时间军营里都是朗朗的俄语声,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中学时代。
感谢上帝,这场看来一触即发的战火后来没有烧起,最终双方的理智战胜了冲动,这六句俄语也没有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