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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尔世界杯今晚揭幕:为何是“最贵最有争议的一届”?

调查还指向更高层的介入。2010年11月,持有投票权的国际足联副主席、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去参加一次午餐会。普拉蒂尼对调查员说,他本以为这是和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的私人午餐,但到场后却发现卡塔尔埃米尔的第五子、时任卡塔尔首相也在座。当然,普拉蒂尼补充道,两国政府都没有明确要求他给卡塔尔投票。

遭遇诸多阻力后,加西亚于2015年9月提交了长达430页的调查报告,国际足联随后表示,卡塔尔的行为并未影响投票结果的公正完整,因而不必进行重新投票。此后,一系列源自瑞士、美国、法国等地的调查逐步展开,包括布拉特、普拉蒂尼等在内的高层遭到司法指控,但对2022年世界杯投标是否存在腐败的结果,并无定论。卡塔尔方面称,这些指责是恶意且含有种族歧视的。

长期研究国际足联腐败问题的美国密歇根州立法学院荣休教授布鲁斯·比恩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调查和处置有关世界杯的幕后交易几乎是不可能的。“当一个来自卡塔尔但正在法国‘旅行’的人,向一个国籍秘鲁但住在美国的人行贿,然后这笔钱被送到开曼群岛的银行,谁能调查这笔贿赂?”他说,“诚然,国际足联受其总部所在国瑞士的法律管辖,但几乎没有犯罪会发生在瑞士。”

不过,所有受访者都表示,贿赂丑闻不会影响本届世界杯的成败及卡塔尔的声誉。“腐败一直在国际足联内部盛行,1998年法国世界杯和2006年德国世界杯也未能幸免,卡塔尔只是和其他国家遵循了同样的游戏规则,”查德维克说,“只是他们可能花了更多的钱,所以‘玩’得更好。”他指出,现在回顾这段历史,人们不应忽视的是:卡塔尔有举办世界杯的需求,国际足联也有在中东推广足球的目标,这最终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申办成功之初,卡塔尔人并未预想到世界杯需要他们做出怎样的改变。英国《卫报》调查称,卡塔尔竞标世界杯成功后的三年间,500多名尼泊尔工人和 700 多名印度工人已因高温和加班倒在大规模建设一线。他们的身份证被收走,没有食物和饮水保障,许多人拿不到工资,甚至要向劳务公司倒贴资金。

在卡塔尔,这不是新鲜事:该国只有15%的常住人口为卡塔尔公民,占常住人口近85%的是涉外公民,其中以来自南亚的廉价劳工为主。他们没有公民权,甚至受卡塔尔法律要求不能主动更换雇主。这是因为一种名为“卡法拉”(kafala)的制度,源自伊斯兰教法,在上世纪中叶海湾国家开始大规模开采石油时再度兴盛,留存至今。

哈桑·萨瓦迪一直试图解决劳工问题。他是“交付和遗产最高委员会”(下简称最高委员会)的秘书长,这是卡塔尔政府为2022年世界杯设置的组委会。2017年11月,新加坡国立大学中东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詹姆斯·多尔西在一场国际会议上和萨瓦迪相遇。让多尔西感到不同寻常的是,萨瓦迪坦言“很多人对国际足联选择(卡塔尔)感到不满”,并指出劳工问题等显示挑战确实存在。

“我理解人们很容易愤怒,我们生活在一个理想被戳破的世界,”萨瓦迪说,“但我们正在实现难以想象的目标。”

“和任何社会一样,卡塔尔国内存在派系,存在对世界杯的观点分歧。”查德维克说,萨瓦迪及其领导的最高委员会被视为“开明派”。萨瓦迪本人留学英国,会说四种语言,还曾在欧美从事律师事业。问题是:他不是劳工部长。更复杂的是,卡法拉制度涉及的雇主担保问题由内政部管辖。

2010年以来,查德维克多次参与最高委员会和卡塔尔政府部门间的会议,来自沙漠部落传统的“大议事会”风格让他备受折磨。“这种决策方式当然有其历史原因,但现实是,就任何问题,各部门间都要进行漫长的大讨论,寻求所谓‘中间道路’。”查德维克说,“我的感受是,这就像在市场里讨价还价。”

转变出现在2016年。2013年,老埃米尔决定逊位,塔米姆·本·哈马德·阿勒萨尼成为阿勒萨尼家族第一位不依靠政变顺利继位的领导人。1980年出生的他当时才33岁,是卡塔尔历史上最年轻的领导人和当时阿拉伯世界最年轻的国家元首。相比父亲,新君主和萨瓦迪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都曾留英,萨瓦迪是塔米姆在卡塔尔投资局的总法律顾问,也是塔米姆领导2006年亚运会组委会时的重要助手。

西方媒体称,因为在军队等部门“缺乏根基”,塔米姆就任埃米尔后没有迅速开始大规模改革,但一些旨在提高政府效率的部门合作和预算削减悄然展开。2016年1月,塔米姆对卡塔尔政府进行了一场“旨在提高政府运作效率”的改革,多位部长被撤换,部门被合并。在查德维克的印象中,“大约从2015年开始”,他感受到卡塔尔政府的决策效率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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