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二,他对朋友坚守信义,甚至奋不顾身。
平原君赵胜不仅是信陵君的姐夫,也是他的好友。邯郸之战期间,鉴于魏国按兵不动,平原君派使者催促小舅子:“我赵胜之所以与您联姻,就是仰慕您能够急人之危的高义。如今邯郸危在旦夕你们却袖手旁观,纵然您看不起我,难道也不可怜您的姐姐吗?”
被姐夫这么一激,信陵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费尽心思劝说魏王出兵,但仍被拒绝。不得已,他只好带着几百个铁杆门客出发,准备前去陪着平原君送死,好在经侯嬴的提醒才想到了窃符救赵这一更加可行的对策。
其三,没有阶级偏见,名副其实的任人以才。
受时代观念及个人意图所限,战国四公子名为“招贤纳士”,实际上大多包藏玄机。
比如孟尝君,他找人是本着追求数量不求质量的原则,不仅“鸡鸣狗盗之辈”来者不拒,甚至很多是“有罪亡人”,也就是犯法的逃犯,他的薛邑,基本上成了藏污纳垢、包庇罪犯之所,因此司马迁称他是“奸人之雄”;
春申君黄歇,对门客划分等级,高级门客穿珠带玉,让一些诸侯的使者都自惭形秽。

平原君赵胜,同样门客数千,但他心中已经给当时的人才划分了三六九等。得知信陵君前去酒馆求见人才时,平原君曾经回家嘲笑自己的老婆:“始吾闻夫人弟公子天下无双,今吾闻之,乃妄从博徒卖浆者游,公子妄人耳。”连赌徒、酒店伙计都愿意交往,看来公子只是个无知妄为的人罢了!
而信陵君魏无忌,则跟上面三位完全不一样,他招揽人才有两个特点,一是不在意对方的身份,无论贫贱高下,只要真的有才,自己就屈尊结交;二是不依靠重金收买人才,而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动对方,讲究“神交”。而他这种真诚的方式,往往能找到有真才实学、且忠心耿耿的人才。
战国时期的很多人才出身寒门,往往从事着低贱的工作。比如为信陵君制订窃符救赵计策的侯嬴,只是个大梁城的看门人,但却凭借才能得到了信陵君的尊重;
信陵君在邯郸的赌档、酒店结交的朱亥、毛公,被平原君发自内心地看不起,但正是这俩人,在信陵君发脾气不愿意救援魏国时,以“公子所以重于赵,名闻诸侯者,徒以有魏也”,提醒信陵君与魏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使其明白了魏国存亡事大、自己与魏王的个人恩怨事小这一道理。信陵君被一语点醒,毅然回国赴国难。

“仁而下士”,战国四公子中,真正爱才、求贤若渴的,只有信陵君;真正为了国家、家族而养士的,也只有信陵君。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信陵君一心为国,得以流芳百世;他发自内心的尊重人才,这些人才也以死相报,多次在危难时刻帮他挽救了自己、挽救了魏国。相比之下,孟尝君田文为了私利背叛国家、落得绝后的报应;平原君轻视底层人才,而被近半门客抛弃;春申君玩弄权术,惨遭人头落地、全家抄斩,在这些与自己并称的“公子”的衬托下,信陵君的流芳百世当之无愧。
放在今天信陵君一定不吃香,但在秦汉时期他却是一座丰碑,因为他代表了天下已经逐渐遗失的一种宝贵精神——义!青少年时期的刘邦正是这种精神的追求者,他拜祭信陵君就源于此。

有人说战国四公子多为浪得虚名,唯有信陵君才配得上一个“贤”字。
信陵君名“魏无忌”,是战国魏昭王的儿子,魏安僖王的弟弟。自春秋时期,贵族阶级就流行“养士”的风气,那些依附于权贵门下以求得前途的人叫“士”,或者叫“门客”。
“士”本质上是没落的贵族后裔,他们因为失去了世袭的政治待遇,所以不得不在新兴的权贵门下谋求个人才华的展现,以实现个人的理想。比如孔子,当初就曾经依附于季孙氏。
这些士族阶级没了“拼爹”的资本,只好拼才华,所以他们是那个社会最杰出的一个群体。

到了战国,“养士”几乎成了“成功人士的标配”,越是有成就的掌权者,手下的门客越多。战国末年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赵国的平原君赵胜、楚国的春申君黄歇、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门下各养士三千,称世人合称为“战国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