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从某些方面看,韦东奕像是一个"怪人"。但剥离数学的滤镜,他也不过是一个真实的普通人。
上中学时,他最头疼的就是语文作文。
"我语文不好,150分的满分,反正不到90分,挺难受的,英语还行。"
初中三年,他作文的题材大部分只有一个:燕山立交桥。
仅仅是因为他家就住在燕山立交桥附近,他看着这座大桥一点一点建起,对它很有感情。
语文老师告诉他可以换换素材,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写一下自己最喜欢的数学。
于是韦东奕的作文又多了一个题材:推算数学的演算过程。这下,轮到语文老师头疼了。
但他很听话,上课时他认真听讲,老师要求他背课文他就背,要他练字他也乖乖练。
世界上并没有神,他只是比普通人,多了那么一点纯粹,以及高度的专注。
中学时的韦东奕(右二)
刚进北大的第一学期,北大的教授对韦东奕的高中老师反馈,说不喜欢他,因为他没有礼貌,情商不够——
这边教授正上着课呢,他突然站起来:讲得不好,我讲。
还动不动就要和教授争论解题方法,偏偏教授还争不过他。
2013年,韦东奕刚刚夺下"丘成桐大满贯",被确认保研,进入北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工作。
某天,他和同门师兄韩京俊一起去小组报到,结束之后各自去食堂吃饭,两人又在邻桌相遇。
吃饭总是风卷残云的韦东奕,那顿饭吃得很慢,等到韩京俊吃完,他才一起起身。
回宿舍的路上,韦东奕突然叫住了韩京俊,询问他要研究什么方向,并表示"我的几何很薄弱,需要恶补"。
再往后,韩京俊就接到了韦东奕妈妈的电话,拜托他能否关照一下韦东奕。
因为韦东奕确实有生活方面的短板,借用他高中数学老师张永华的描述:"说实话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太差了,孩子很单纯,太单纯了。"
或许在有些方面,韦东奕,确实需要呵护,甚至保护。
研究中心的黑板
他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微信等社交软件,陪着他的有一个收音机,他从这里面得知一些新闻。
后来,为了查看健康码,他这才买了部智能手机,但收音机依旧没有退场,他依旧在收音机中,每天关注卫健委公布的新冠确诊人数。
韦东奕接受采访时录音
到了夏天,他总会默默关上实验室的空调,导师田刚院士问他原因,他只说是为了节约用电。
第一次接受采访时,与他一起上镜的1.5L矿泉水瓶,是经常伴他左右的"伙伴"。
但他觉得纯净水的制作过程污染环境,所以常常步行十多分钟,去理科教学楼接开水,装进矿泉水瓶里面。
韦东奕与他的矿泉水瓶
部门聚餐时,大家约好了一人点一道菜,韦东奕永远只点一道土豆丝,后来干脆拒绝点菜,因为他觉得桌上的菜已经足够了。
久而久之,哪怕韦东奕缺席了聚餐,师兄弟们也会特意点上一道土豆丝,用这种方式弥补他缺席的遗憾。
在同门眼中,韦东奕就像是研究中心的守护灵: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到了傍晚就会离开。
只有在相约打牌时,他才会选择在晚上也来一趟实验室,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打败"韦东奕的瞬间。
学数学的人,打牌也爱计算。师兄弟们就利用韦东奕这个"弱点",让他见识一下"人心险恶"。
他们会谎报自己手里牌的数量,假装没有几张。单纯的韦东奕每次都会傻乎乎上当受骗,直到最后摊牌时,他才恍然大悟:还能这样玩啊。
毕业前几个月,好奇了许久的韩京俊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傍晚就走,韦东奕的回答是,因为晚上留在实验室要开灯,浪费电。
韩京俊理解不了他的思维:"你走了,我们还在,灯依旧开着啊。"
韦东奕这才恍然大悟,此后的晚上,他也会待在实验室,直到毕业。
毕业那天,他在实验室的黑板上一笔一画地写:"感谢数学中心带给我们宽松的学术环境和浓厚的学术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