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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古塔旧貌
在三百多年前的清代流人们眼里的宁古塔却是另外一种面貌,他们在其著述中对宁古塔有一些描述:“城方二里”,由于是“垒石成垣”,因此也称“石城”。当时城内居民寥寥数家,总管公署均在其中,耕农之地在城外十里,离城稍远之处,却是耕者绝少。弥望无庐舍,长行数日,不见一人。
被流放的江南才子吴兆骞在书信中说:“宁古寒苦天下所无,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激,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他还在后来写成的《宁古塔志》中记述了当年宁古塔地区的风土民俗,记述宁古塔旧城的方位:该城“枕河而居”。这里的河,即牡丹江,“牡丹者,一日往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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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遗址石碑前
他还记述宁古塔一带建筑特点:“列木为墙,墐以土、覆以茅草、室必三炕。”记述农作物和土特产:“川有鱼,不网而刀”。记述婚丧礼仪:“男子率数妇,多则以十计,此一夫多妻制。”“贱红而贵白”,当地土族以红色为丧葬颜色。“以敝为椁,三日而火,”此火葬也。“男子死必有一妾殉”,殉葬制度。“满人见士大夫出,起必下,行必让道”“见老人,拜而伏,过始起”“道不拾遗,物失,拾之置于公,俟失者往认焉。”“外出不携口粮,旅人,随所投,主人,随所供。”还有关于“跳神”及“主神竿”的记载。记载饮食:“凡器皆木为之”“盐则取给予高丽”。
面对苍茫的白山黑水,这些出生于江南青山秀水的流人们,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他们将如何度过这段艰难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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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宁古塔地区
四 苦 难
清初,入关后的清兵以罕见的屠城方式征服中原,发生了“扬州十日”、“嘉定三日”、广州“庚寅之劫” 等令人发指的杀戮,民族矛盾因此更加激化。建立政权后,清廷对明朝残余势力、江南汉族地主及有反清复明思想的知识分子又不断进行残酷的打击,哭庙案、科场案、通海诸案、文字狱,无不由此而发。其中,因起义失败的组织者被清廷以“谋反罪”列为“十恶”之首,流放到宁古塔的就有九起,流放人数达二百多人,仅“浙东通海案”就有祁班孙、杨越、李兼汝等一百余人被长流宁古塔。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以“招降其子未成罪”被流放宁古塔,郑芝龙的弟弟郑芝豹及郑芝豹之子均受牵连。
而科场案也是极具政治色彩的,实质上是清廷对有反清复明思想的江南知识分子的打击,典型的案例是顺治十四年(1657年)发生在顺天、江南以舞弊事件为由的北闱与南闱科场案,八名举人及其家属们被流放宁古塔,吴兆骞、方拱乾就是此案中遭受无辜的流放者。清初著名思想家吕留良,其著述中的反清思想,在他死后40余年案发,清廷不但将他戮尸示众,他的儿子吕毅中被斩,孙辈数十人被流放宁古塔。因“哭庙案”被处死的金圣叹,他的妻子和儿子受牵也流放宁古塔。还有因清廷统治阶层内部斗争失利而被流放的,如吏科副理事官彭长庚、一等子许尔安,内务大臣费杨古,他们均被流放宁古塔。当然,除了上述原因,也确有一定数量的真正犯罪者被遣戍此地的,被称为宁古塔第一个流人的陈嘉猷,则是因为营私舞弊未遂而遭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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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途中的犯人
清代实行“一人犯法,祸灭九族”的连坐法,一个人犯了法,往往株连亲属宗族,因此遣戍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十几个,甚至上百人,这就造成了大批流人源源不断走向宁古塔。顺治十六年(1659年)流放到宁古塔的钱威说:“塞外流人,不啻数千”。方拱乾则写道:“华人则十三省,无省无人”。
到流放地后,流人们必须服一定的劳役。根据所犯罪行的不同劳役大致分成两种:为奴和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