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事:《后汉书·杨震传》中记载杨修:脩字德祖,好学,有俊才,为丞相曹操主簿,用事曹氏。及操自平汉中,欲因讨刘备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为功,护军不知进止何依。操于是出教,唯曰:“鸡肋”而已。外曹莫能晓,脩独曰:“夫鸡肋,食之则无所得,弃之则如可惜,公归计决矣。”乃令外白稍严,操于此回师。
鸡肋事肯定只是个后来才有的罪名而已,无关乎当时扰乱军心退兵。
建安二十四年秋,杨修罪名之罗织。
《三国志·魏书·任城陈萧王传》:太祖既虑终始之变,以杨脩颇有才策,而又袁氏之甥也,于是以罪诛脩。
《后汉书·杨震传》:且以袁术之甥,虑为后患,遂因事杀之。
《古文苑》:操与彪书,数修之罪,以为“恃豪父之势,每不与吾同怀,将延足下尊门大累”,便令刑之。
裴注引《典略》“至二十四年秋,公以脩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乃收杀之。脩临死,谓故人曰:“我固自以死之晚也。”其意以为坐曹植也。脩死后百馀日而太祖薨,太子立,遂有天下。
杨修之死,不是恃才,不是恃才放旷,是杨修家世处事之道,曹操忌惮的是他的家世背景,害怕在他死后,有才策的杨修继续帮助曹植坏了曹丕的事,他相信他选的接班人,帮曹丕清理下日后的障碍。
“我固自以死之晚也。”我不赞成《典略》的说法:其意以为坐曹植也。
死之晚也,就是对比边让、祢衡、孔融、荀彧、崔琰、毛玠,甚至是许攸、娄圭等人,杨修自以为死的晚了。生亦何欢,死有何惧!王夫之说:“孔融死而士气灰,嵇康死而清议绝。”清谈的勇气都没有了,你为谁而悲哀?
《后汉书》赞曰:脩虽才子,渝我淳则。
杨修还是德才兼备的那种,只是没有辉煌人生功绩的那种立德。他对曹操看得很透,却没有改变自己来适配曹操。“渝我淳则”,是说他没有象普通人一样坚持淳厚的道德准则,杨修是逆行者。因为他面对的是复杂性格、多重人格、有辅助汉室之名,却又不守人臣规矩的曹操。杨修的为人处事,伴随复杂的曹操之演变,也显得诡谲起来。他坚持的是文人的正气,却又用旁敲侧击的揶揄及对曹植的期待,表达自己的诉求,明知不可为而为。
处处琢磨私利的人,当然理解不了这种坚持。
杨修只是象他老爷爷杨震一样,畏四知,从而遵从内心。杨震说“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透过曹操的重重迷雾,还是能看到杨修对家风传承的坚持。
杨修小传006 白发人送黑发人 舐犊情深
《后汉书》:后子修为曹操所杀,操见彪问曰:“公何瘦之甚?”对曰:“愧无日磾先见之明,犹怀老牛舐犊之爱。”操为之改容。
曹操之问是看看杨彪服不服,是否需要再找个罪名杀了杨彪。杨彪对答得体,一方面抱歉儿子杨修得罪了他,另一方面用老牛舐犊情深表达了对曹操的恨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曹操改容。(金日磾的事,期待日后有机会说一说)
《古文苑》记载杨彪的《与操书》是对曹操杀子的回应。外柔内刚,令人唏嘘感慨不已。
《古文苑》彪曰:雅顾隆笃,每蒙接纳,私自光慰。小儿顽卤,谬见采录,不能期效,以折所爱。方今军征未暇,其备位匡政,当与戮力一心,而宽玩自稽,将违法制,相子之行,莫若其父,恒虑小儿,必致倾败。足下恩恕,延罪迄今。近闻问之日,心肠酷裂。凡人情谁能不尔?深惟其失,用以自释。所惠马及杂物,自非亲旧,熟能至斯?省览众赐,益以悲惧。